撰稿人
混沌初开历史是被记忆的,童年是难忘的。历史,往往赋予了人的时代性格。
关于70后的这些图片,在蒙太奇般转换之间会令你我忍俊不禁,沉于过往。这些陈年故事,也会像随诱饵上钩一般勾起你我心底的记忆,在涟漪泛起之时感受久违的温暖。
在这温暖的包围之中,重回那一幕幕天真烂漫的往事,重拾那一丝丝无忧无虑的童年。
或抬头痴望,或埋头捡拾,或用一支细长的小竿子晃悠悠的击打,或只顾满嘴塞得紫红模糊……
在枝叶婆娑的摇曳阳光之间,天地如此纯净,只有满眼的红果果紫果果,只有浸透紫黑甜汁的小手指,只有沾满浑身泥土的玩伴。那时没有冰激凌,更不知果冻是何滋味,反正那挂满枝头的红得紫黑的软果果,滋润着童年最幸福的成长。
70年代是贫瘠的,但并不影响童年的妙趣天成。在农村勤劳一代的母亲为我们满地滚爬的破旧衣服而洗涮劳碌的时候,那浮满木盆或塑料盆里的浓浓皂荚水,成了农村小破孩们发明的天然材料。一个不知脏做什么用的小玻璃瓶,一个妈妈缠线用的小竹筒,童年随着那五彩的小泡泡一下子就飘到了天边。
绿色的军装,绿色的军帽,红色的五星,长长的矛枪——构成了童年最威武的形象。拥有其中的一件将是美得超乎想象的事儿啦。
还记得那时妈妈用给哥哥做衣服剩的绿军布做的一件上衣,当时为了能穿好几年就做的特别大,穿到我的瘦弱的小身板上,嘿嘿,简直就是一长袍。可也终究没能挡住那压心底的兴奋啊——美!
有了这个行头,每当小伙伴们在错落破旧的村落里,模仿当年八路军打游击时,我自然是心高气傲啊——这件绿军装就是八路军总指挥的标志!
怎么不服,这些小伙伴就是我的兵——给我打……
现在我们也许看惯了神奇魔方,见多了皮娃娃小玩具,早已对电子玩具车玩具枪视为常物。可在我们那小时候,也许根本没有想过拥有这些玩意。在遍地都是土地的农村,有孩子们充满稚嫩想象的土壤,几棵小草柳枝配几朵小野花,就可以编成一只美丽的帽子。随手随地的泥土,用小盆小碗灌上点水搅吧搅吧,就成了制造小狗小鸭小汽车的神奇小魔方了。在那个贫瘠的童年时代,我们同样拥有儿时想要的一切。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会有这种玩意,铁环。不知是做什么用的生产了这种东东,总以为就是专门为缺乏玩具的小孩们制造的,呵呵。反正这简单的小玩意对大家伙来说可是乐此不疲。
用粗铁丝折成一个带长把的弯弯,那个粗笨的小铁环就乖乖的滚动起来。当然这也需要一点点小技巧的,比如连续推长时间不间断,或者推一下就松开任小铁环撒点野但仍旧能控制着继续玩,或者控制着跳跃着前行,或者设置障碍或险或窄……不一而足,一试高下。
铁环转出了童年,也旋转着童年的不羁。
纸对70年代的小孩子们,绝对是奢侈品。那时上学买不起仅10页的作业本,都是用油印的试卷裁剪之后用线装订成背面写字的小本本。更别说彩纸或像现在随处可见的硬邦邦的宣传彩页啦。
纸对童年时代的我们来说,却又是最万能的材料。
它可以叠尖头或秃头的飞机,飞翔出儿时科学家的梦想;
它可以折叠成平板的或带舱的纸船,由小河沟里流淌出海浪滔天的茫茫江河;
它可以交错折叠成纸炮,在小胳膊甩动的瞬间响亮出骄傲的鞭炮;
它可以折叠成小方块串成军帽圈,撑起破旧掉色的布帽子俨然一个神气的小解放军;
它可以折叠成八角魔方,在小手来回撑合之间定格猜测的小伙伴是英雄还是叛徒;
它可以折叠成简单的或带匣的小手枪,整天土里滚土里爬的孩子就是杀敌的小英雄啦……
纸,画满了我们的童年的五彩斑斓。
那时的小孩可不像现在,看见个小虫蠕动就一惊一乍,吓得似乎咬了自己的小手指血流不止一样。丑陋而又肉忽忽的蝉蛹,恐怖而黑糊糊的屎壳郎,黑棕色带异味的九香虫,绿色飘逸的扁担蚂蚱,用线穿身的金龟子,以小手指以试的螳螂,放臭屁的讨厌的臭虫,用火柴燃着蟑螂慢慢的跑,抓个瓢虫或花大姐偷偷的放到小伙伴的脖子里坏坏的听着突然的惊叫,赤脚在雨后草丛里捉到满满一瓶子水牛让妈妈用一点油爆黄成为儿时难得的美味解馋。类似的美味还有棉花虫、秋后胖胖的蝈蝈、寒冬雪天墙头草窝里的麻雀——那可是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美味。
这应该是那个年代最高级的智力游戏啦。
这个以绳子和十根手指交织出万千变化的小游戏,确实是灵巧的活,它不仅适合于小女孩,同样粗手大脚的小男孩也可以玩。在两个童心无猜的小孩相互破解之间,有无穷无尽的方法解构没有终始的拆交,千变万化的交织变幻趣味无尽的神奇。
不同的拆法不同的形状,不同的形状不同的拆解,没有解不开的死结,没有胜与负的开心。
小小的手指交织出万千变化的童年,也轻易地破解了错综莫测的世界。
陀螺或许是最神奇也最有趣味性的玩具了。小木头竟然能神奇的不停旋转,是小时候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大事情。
陀螺别看是个小玩意,却是精细活。上等的陀螺是要用枣木或柿木细心砍削打磨,色彩好明亮,瓷实耐磨重心稳。形状则有单头和双头之分,双头的似乎要高级一些,在鞭甩的时候可以随意翻跟斗且旋转自如。这是基本的制作方法。
另外还有就是装饰了——应该是小玩具艺术化的工艺了。可以再尖角的顶端嵌入一颗小钢球,增强旋转性和稳定性;可以在侧身用刀挖出几条纹路,造型更为丰富美观;也可以在平面依圆心画出五颜六色的同心圆,在旋转时变幻出奇妙的绚丽图案。
有了好陀螺,还需要好鞭子。鞭子可是有讲究。好鞭子要用轮胎内面的黑胶绳,三根或五根拧成一股,不仅结实耐用,更甩的有力妥贴。这叫好马配好鞍——神气,最高级的配置啊。
陀螺是童年最值得骄傲的玩具,这全拜心灵手巧的父亲的慈爱所赐。这也是至今想起心底涌起的感动之一。
“别给我说:你没玩过。”呵呵。
这可是我的强项,曾经一个下午赢了46个,把那两个骄傲的绿军装的大口袋塞得满满的,满载的还有喜悦。
这是最普及的游戏之一,我们称之曰弹子。单色透明的玻璃球是每个小孩都有的,珍贵的是那些五颜六色的彩色弹子。而玩弹子的趣味就在于:可以通过两人或多人游戏,赢得更多地彩色弹子。可以剜窝定输赢,可以远距离投掷定输赢,可以反弹以远近定输赢,也可以随意击中定输赢……坑洼不平的泥土地,简单的小单子,不一而足的玩法,端的是一个准字,同样的是可以将小伙伴口袋里单色彩色的弹子统统照单缴获——绝对的成就感。
比如竹蜻蜓和猴上树,这是父亲的精巧手工作品。竹蜻蜓可不是当下城里孩子们玩的彩色塑料玩意儿,那可是老爹当年的纯手工出品,绝对竹子削制,真材实料杠杠的!
猴上树现在很少见了。这也是当年颇为骄傲的玩具,因为只有父亲可以制作,其实工艺也简单:一只用木片削制的木猴涂上颜色惟妙惟肖,用绳子连接在两根小竹竿之间,竹竿中间横夹一个竹竿。这样用手掌握住两根小竹竿的底端,撑合之间猴子山下翻动,可真是趣味无穷哦。这样的稀罕物,自然引得小伙伴们的羡慕嫉妒恨啊。当然父亲如法炮制,小伙伴们人手一个,嘿嘿,我的人气嘛——也自然高了许多哦。
还是纸,两张长方形的纸交叉折叠成为四方形的方宝,有单面也有双面(没有彩色的),那是黑白年代哦。最好的就是书纸了,不管什么纸,手工占着相当的重要性,叠的好的话,方宝方正、厚实,战斗力强。
当然真正的战斗力还看主人啦。这可不止是比力气,傻乎乎轮圆小胳膊并不一定能赢。力气只是基础,关键在于技巧。要看方宝的位置、斜度、空隙、厚薄、材质等等不一而足,根据方宝的具体情况实施不用的战术打法,或硬杠或旁扇或斜冲或轻挑……水平高下立现,哪管你最好的书纸装备,瞬间归于我的口袋。哈哈……
斗鸡,也叫顶牛。很简单,俩人各自抱住自己蜷曲的一只脚,单脚站立对攻,谁先双腿着地或摔倒者,即负。正常来讲,个大力强占优,然而实战中却不一定必胜。个中窍门,也是智力的比拼显现。比如力弱而善避,面对凶猛攻势而轻巧躲闪;比如小个而灵巧,瞅准大山倾轧之势顺势一挑,皆可四两拨千斤战而胜之。
这可是核武器,甚至连如今的电动冲锋枪也不可企及的超强玩意儿。别看用自行车链子和橡皮筋铁丝缠绕而成的笨拙玩具,却有着十足的火力,因为子弹是火柴替代哦。把火柴小心地插入链子枪眼,归位、上膛、扣动扳机,Pia!清脆的一响,火柴强有力地射出老远,其威力也不可小觑哦。我曾成功将火柴棍射入肥猪健硕厚实的屁股上,哈哈,肥猪惊得瞬间逃之夭夭。
那时的小伙伴是小八路,绝不当现在的圣斗士。
当然,童年的趣味远不止这些……
比如捉迷藏,在农村遍布旮旯的小村庄里,月明星耀的静谧夜晚,破房子里、门夹缝里、猪圈棚里、房梁上、沟壑里、墙头上、地窖里……随处都藏匿着一个天真的小故事。
比如叫阵冲,炎夏的村庄,大人们摇着蒲扇纳凉闲聊,各种蚊虫恣肆飞闯鸣叫叮咬,窄小的街巷成了孩子们疯狂的天地,两帮势均力敌的娃娃帮相互叫阵冲锋,震天响的吵闹声和嘹亮的蛙鸣声谱写了农村田园交响曲。
比如拍画片,那时的画片类似火柴盒大小,纸质类似牛皮纸,毛毛的软乎乎的,不过彩印上面的图案倒是精彩:牛魔王与孙悟空、猪八戒与嫦娥、哪吒与红孩儿等的西游记神话;诸葛亮羽毛扇、张飞蛇矛枪、关羽赤兔马等三国演义;风雷呼啸的雷震子、嫉恶如仇的二郎神、无所不能的姜子牙、恶劣透顶的申公豹等封神传奇……另类的教育了童年时候我们中国古典的博大精深。
还有扔沙包、跳马、斗鸡、拉马(骑马打仗)、链子枪、打弹弓等的玩乐,有拔草作假、把玩胳膊般粗大冰棒、冬天草窝里摸雀的顽皮,有夏天雨后赤脚水仗、寒冬大雪中雪仗纷飞的淘气,有炎夏烈日下满世界的野外疯狂,有小人书、连环画、歌词本等的痴迷,还有《铁臂阿童木》《聪明的一休》《黑猫警长》的动漫天真以及《少林寺》《霍元甲》的武打精彩,等等等等……贫瘠的童年贫瘠的农村,赋予了广阔的天地丰富的幻想无拘无束的童年时代。真所谓广阔天地,我欲所为,无论酷暑炎阳还是寒冬冰霜,天地沟壑中随处随时可见一群群瘦弱黝黑的小小身影。
那时虽然贫穷吞噬了童年,但回忆中唯有满满的欢乐无忌,阳光洒满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