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读书院三生不幸爱上你三路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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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

曲伯伯推开倒塌的屏风,想要扶起地上面白如纸的六师兄,却被白夜喝住:“别乱动,除非你想他死!”

六师兄怀里抱着刚出世的婴儿,想要说话,一缕鲜血沿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在曲伯伯即将崩溃之际,琴女一把扶住他的胳膊,甜声道:“曲伯父,我家主人是小梨姐姐的朋友,他有重要的话要和六公子说……六公子受了很重的伤,我陪你去取伤药好不好?”说完,她眸光一转,摄住了曲伯伯的心神,牵引众人走出卧房。

“师兄!什么人把你打伤了?叶明月呢?是不是她吸了你的灵力自己逃跑了?”我泪眼汪汪地取出聚神丹,想喂六师兄吃下去,但他一言不发地咬紧薄唇,额角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聚什么聚,他根本就是已经没有神了。”白夜伸手探了探六师兄的气息,踟蹰了良久,最后一把把我推了上去,“算了,我对男人没兴趣,还是你来吧。”

我恼怒地吼道:“我没有心情和你说笑!”

白夜挑起半边细长的眉,笑得妩媚风流:“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亲他一口,度他一口真气,他就有力气……”

他话没说完,师兄就丢开手里的婴儿,饿狼扑食一般地把白夜扑倒在地,白夜猝不及防,来不及施展法术抵抗,就被师兄强行按住一口啃在嘴唇上!

两个人忽然就扭打了起来,我惊呆了:“师兄……”

他们究竟是在搞什么鬼啊!

“曲、清、宁!”师兄松开白夜的那一刹那,白夜一脚把他踢开,撞倒的瓶瓶罐罐顿时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你敢占我的便宜……还连吸三口!”

六师兄抹了抹唇边的血沫,摊开掌心道:“你不是想知道叶明月的下落吗?我在她身上种了子母蛊,只要她还活着,五界之内,无处遁形!”

那是一只会在黑暗中发光的跗骨蝶。它能够感知子蛊的下落,一旦解开束缚,它就会在前方给人带路。

然而,想要操纵跗骨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白夜看了一眼蜷缩成一团的虫子,没有接。他用极其认真的语气问:“密宗上下都是笨蛋吗?”

“……”理智告诉我,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我早就觉得叶明月行为可疑,包藏祸心,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不在她身上下子母蛊?”白夜摊开手掌,那扇动着翅膀荧荧泛光的,不是跗骨蝶又是什么?

“两只子蛊一旦相遇就会互相吞噬,吞到最后谁也活不成。”我戳了戳师兄手上没精打采的母虫,“这两只跗骨蝶都废了啊……”

六师兄闻言手心一颤。

白夜弯腰,把襁褓中的婴儿抱了起来:“这小孩不足月,全靠叶明月残存的灵力才撑到现在,再过一会儿,他会变成一只狐狸的……”

六师兄本来就苍白无色的脸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

我知道,白夜给他的三口真气根本是九牛一毛。失去灵力对一个通灵师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师兄只不过是不想让我担忧,才硬撑着没有倒下,想到这里,我一点都不觉得小狐狸可爱了。

“变成狐狸又怎么样?死了才好!他娘忘恩负义,我们拿他来补好了!”我的语气充满了怨毒。

白夜提起男婴不安分的手腕仔细观察了一番:“清蒸还是红烧?”

小狐狸哇哇大哭了起来。

我红着眼道:“师兄,母债子偿!”

六师兄埋头咳了一阵,把孩子从白夜手里夺了过去:“闭嘴,这是我弟弟!就算你不说我也是要救他的,没有察觉叶明月的异常是我之过……早几天我就该明白,相柳现世,定是妖魔道大开的缘故,叶明月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吃不下金陵连带李家庄几百口人命,她之所以这么做……”

六师兄略微一迟疑,白夜接话道:“是有东西上了她的身。叶明月只不过是一个收集灵力的容器罢了。两百八十条人命,加上曲师兄那一身灵力,叶明月现在的道行,远远不止一千年了。保守估计,翻了三倍。”

分析完毕,他怜悯地看着我说:“小梨子,我看你们还是把小狐狸洗干净吃了吧,找他娘算账难度有点大啊。”

“叶、明、月。”

我唰的一下抽出一张请神符:“就算挖地三尺,我也要把她挖出来!”

第六章七重幻境

十里坡离陪都不过百里,往东绵延起伏数十里,皆是风水福地。百年前一场旷世之战,数万兵士埋骨于此,至今还能看到兵器的残骸。万人坑怨气熏天,即使国师在四周摆下了四块镇灵木,夜深人静的时候,依旧能看到无数鬼影在冲阵厮杀……

以上出自民间传说。

毋庸置疑,是扯淡。

我在山神庙看到一男一女在厮杀倒是真的。

一对男女赤身裸体地厮杀在一起,女的目光涣散沉溺其中,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男的跨坐在她身上纵情地驰骋,脸上写满了欲念和贪婪。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他们周身流动着淡淡的光华,柔美得如同秦淮河波光粼粼的水面。

“难怪请神符请不动,原来山神大人在忙。”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要想问出叶明月的下落,最快的办法莫过于请山神,没想到会请出这个场面。

我磨刀霍霍地看着白骨堆里那对忘情的狗男女,却听见白夜用很受伤的声音问:“不过是双修而已,用不着露出这么憎恶的表情吧?”

“什么叫‘而已’?世上还有比双修更下流的修行方法吗?”真搞不懂有些人,为了增进自己的修为,随随便便就和人用身体“交流”,更恶心的是,因为和不同人的双修会有不同的效果,有人竟然隔三岔五地换床伴。

“再下流我们不也修过了?”

我还没来得及表示我对此道深恶痛绝,白夜就第一百零八次说起不是事实的事实。

对着白夜温柔友好地笑了笑,然后,我把破魂刀拍上香案,大吼一声:“请山神大人安!”

平地惊雷,惊起鸳鸯一对,地上如痴如醉的两个人吓得立时清醒了。

山神大人抓起地上的衣物,把女妖裹了个严实。

他怒气冲冲地骂道:“什么人这么没眼色,没看到老子正在……”目光落到白夜身上,眼珠子和态度一起打了个弯,“哎呀,夜尊主,有何事可以效劳?”

“……”谄媚得我出离愤怒了。

白夜低下头去,仔细端详花容失色的女妖,半晌才道:“白蛇……极品啊。”

“哪里哪里。白蛇虽然金贵,又怎么比得上……”山神眉开眼笑,想要奉承几句,察觉到我脸色不太对劲,急忙闭了嘴。

“那倒是。不过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白夜笑了笑,纤长的手指抚上了蛇妖的脸。他对着她吹了一口气,柔声道,“美人儿,做我的琴侍,和我回天音山庄,可好?”

女人白嫩的脸蛋顷刻间变得通红,不像蛇妖,像一只煮熟了的虾妖。

见她没有反对,白夜在她嘴角亲了一口,抱起她就要走:“美人对我一见倾心,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

山神眼巴巴地看着我,我恶狠狠地斜了他一眼。

“别别别,夜尊主!咱们有话好说!”山神追上去拦住白夜的去路,“小仙不是故意不理睬啊!实在是不敢理睬也不能理睬啊!魔界的那位大人你们惹得起,我惹不起,你们办完事走人,我呢?我怎么办?他会要我的命的啊!”

“起!”

我手腕一抖,破魂刀的刀尖上顿时插了一张熊熊燃烧的烈焰符。

山神惊恐地睁大眼睛:“你、你要干什么……”

“门外那棵银杏是你的本命树吧?你若在意自己的命,我便引三昧真火把它烧成一堆灰,往后你不但是山神,还是鬼仙!”说着,火符甩了出去,正中一截茂密的树枝。

“妈呀!你不怕遭天谴啊?”山神惨叫着扑过去灭火。

我抬手又要捏五雷诀,让他领教一下天打五雷劈的滋味,那蛇妖终于哭出声来了:“纪姑娘手下留情!他赌咒发誓不插手这件事,实属被逼无奈……你放过他吧,他什么都不能说,我却是可以说的,纪姑娘……”

“你算什么东西,配在我面前求情!”

世人都道密宗最不好说话的是六公子,最好糊弄的是七姑娘,却不知道我也是有脾气的。鬼道里土地老儿无视了我一次,我不计较,六师兄出了事,山神再和我装死,你看我怕不怕背上一个弑仙的罪名!

白夜一道言咒打退了我的天雷,他温声对蛇妖道:“看见了没?纪姑娘生气了,如果你们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也保不了会发生什么事。”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要找明月姐姐,她前几天的确来过这里……她说她大限已经到了,密宗下了决心要收她,只要山神大人借她一样东西,她便会在死之前把狐珠内丹留在十里坡……”

“她借了什么?”我问。

“她把四块镇灵木挖了去……”

“……”白夜轻声说了两个字,我觉得他在骂娘。

金陵乃六朝王都,而今却妖气弥漫,群魔乱舞,十有八九是镇灵木不见了的缘故。我木然地看着白夜道:“你觉得麻烦可以收手,我是一定要把师兄的灵力夺回来的。”

“小梨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起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不承认自己后悔了想跑,白夜故作无所谓地道,“那四块镇灵木原来是我师尊的手笔,它们不仅能够镇压妖魔,还能用来掩盖自身强大的灵力。叶明月把它们拿走,是怕我们在妖气最旺盛的地方把她找出来……或者说,那个依附在她身上的魔族,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伪装起来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吸取灵力的机会——”

“比如现在!”

方才还在哭天抢地的“山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白夜身后,他一扬手,袖口射出十几根摧心针,手法和之前的幻术冰凌一模一样。

他趁着白夜转身结阵,化掌为爪,飞速抓向他的咽喉。

“都说白弦音是个妙人,我今天姑且一试!”

变故来得太突然,眼看白夜就要被“山神”刺穿喉咙,我想也不想就倾身上前,一刀劈向他的利爪。然而,他一招移花接木,破魂刀径直砍了前方的白夜……

“谋杀亲夫啊!”

随着白夜一声石破天惊的呼喊,热血四洒,“山神”握着一截白皙的脖颈倒下了。

“好一个驭音术……我不该小看幻宗……”

没有谁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抵挡得住白夜的“音杀”。刚才那一个转身,白夜不是在结阵,而是在聚灵。

他打定主意拿蛇妖当牺牲品,挡了摧心针,接着挡“山神”的偷袭,一旦山神触碰到了蛇妖的脖颈,他就通过蛇妖把注入了灵力的声音送入“山神”的身体,震碎他的五脏六腑……

“小巫见大巫,移花接木这一招只有区区在下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望着蛇妖胸口上插着的破魂刀,白夜露出一个毫无人性的笑容。

躺着地上七窍流血的男人犹自不甘心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白夜道:“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

“第一眼?”

“说是双修,可这蛇女被你迷得七荤八素,亏了身子都没有察觉。我方才抱她的时候,顺手握住了她的脉门,发现她已然活不长了。我还从未见过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山神,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根本不是山神!你夺了山神的元神,上了他的身。”白夜眯了眯眼睛道,“当然,真正暴露你身份的,是小梨子的三昧真火。”

我转头去看门外的那棵银杏树,三昧真火烧掉了外面的树皮,树干内部已经枯死了——本命树枯萎,真正的山神已经遭到了毒手。

“是我不该轻敌,幻宗尊主果真不只有脸能看……不过,光凭声音是无法伤到我的,你杀死的不过是我的傀儡罢了……知道你会来,我在十里坡布下了七重幻境,天音山庄幻术天下第一,这些雕虫小技在夜尊主面前自然是不值一提,但等你突破之时,叶明月必定永远消失了!”

男人狂笑着喷出一口血,瞬间化作了一堆枯枝。

与此同时,地面裂出一道缝,山神庙开始塌陷。我们坠入了幻境之中。

“白夜,这是你惹的麻烦!那魔物根本就是冲着你来的!”我承认,和某人比起来,我的存在感是有点低,但是,低到这种程度未免过分了些!

“小梨子,我好心助你一臂之力,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差点被房梁砸中的白夜跳到我身后,把我从地陷里拉了出来。

我投了一块石子到山神庙的大门上,噼里啪啦一阵闪电照得我眼花缭乱,虽然说那闪电只是幻象,但我相信打在身上的感觉绝对不会比真闪电差到哪里去。

放弃了从正门逃跑的想法,我没好气地骂道:“少在我面前装无辜,他不都说了知道你会来吗?那天晚上用伏羲琴激化叶明月的魔性,你就猜到有东西上了她的身,你存的什么心思我管不着,要是害我追不回师兄的灵力,我……”

“骂人注意脚下啊姐姐,你踩到离火位了!”

一条火龙自墙角激射而出,张牙舞爪地要把白夜给吞没,他惨叫着召唤水蛇,东躲西藏地绕着柱子转圈:“为什么你踩的火阵,它追的是我?”

逃难中,白夜踏碎了一张香案。

我还没把“活该”两个字说出口,一团绿雾就在眼前扩散开来。

不用怀疑,他激发了水阵。

“你故意的!”我怒吼。

“小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白夜一边叫着冤枉,一边迅速捏诀感知第一重幻境的出口所在。

“你不是天下第一幻术无敌吗?别告诉我你连第一重都突破不了!”我取出七星盘净化屋内的瘴气,尽管十万火急,我还是忍不住痛斥白夜徒有其表浪得虚名。

“天下第一的类比对象是人类,不是魔族!”

“是吗?我怎么就没觉得你是人呢?”

“喂喂!不要随便诅咒你男人行不行?”

“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诅咒,每次遇到你,我就知道要倒大霉!上次是万鬼出关,上上次是妖王转世,上上上次是桃花谷天劫……”

“……”

在激烈的骂战中,土阵爆发,雷阵行空。

默默地忍受着冰火两重天的折磨,我发誓,往后接降妖令一定要躲着白夜走,他下江南,我就去蜀山;他往塞北,我就入苗疆……

“时候到了,跳吧。”

白夜猛然推了我一把,我兀自沉浸在悲愤之中不可自拔,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摔向某处深不见底的裂缝。

“白夜!”

我想说,你自己怎么不先跳,却被寒冷彻骨的风割痛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黑暗中,我急速下坠。

身体如坠深渊,仿佛永远也到不了地面,呼啸而过的风刮得我睁不开眼,我索性听天由命,任由幻境把我带到另一个平行的世界——如果这真是出口,且我没有摔死的话。

不多时,风声逐渐变小,下落的速度也在变慢。

当脚底触到一堆软绵绵的东西时,我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山神庙外的草垛之上。白夜这个人虽然坑爹了一点,本事却不算太差。

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白夜坐在我对面,笑得一脸奸诈:“和我无关。一切幻象都由心魔而生,能不能走出去,主要看意念坚不坚定。我不过是随便找了一个出口让你跳罢了,你若是相信我不会害你,便能破开幻境安然无恙;你若是不相信我,我们两个都会因为你的不信任而困在深渊里再也出不来。”

他说得云淡风轻,我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这种可怕的自信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要知道,有那么一瞬间,我是真的以为他拿我当替死鬼。

白夜温情地看着我笑,我掐了自己一把,心说一定不会感动。

和没心没肝的人谈信任,只会被欺负到连骨头都不剩。

“你受伤了?”白夜突然不笑了。

我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针孔,那是我急着救人时不小心中的摧心针,针眼极细,我一直小心隐藏,不想还是被这个半瞎子看到了,真没面子。

“我爱受伤,你管不着。”

我早该知道祸害遗千年这回事,下次要还赶着去救他,我就是白痴。

“很难受?”

白夜想要看我的伤处,被我一手打开:“一根小小的针就能要我的命了?就算摧心咒扩散全身,我也能抵抗十天半个月!”

其实我只能撑一天。

摧心针摧心夺魄,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人的生魂,疼痛倒是其次,假如我不用灵力相抗,意志就会崩溃,沦为施针者的傀儡,成为第二个叶明月。

“逞强。”白夜一招擒拿手,要捉我的右臂。

我活学活用,一个移花接木,送了他一截腐烂的树枝:“都说了我没事,你烦不烦啊?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吗?”

摧心咒虽然恶毒,对我来说却不算坏事,至少,那魔物调唆我的时候,我能够感受到他灵体的所在。

白夜微微一愣,没有再坚持:“你自然是为了你的曲师兄。”

“……”

面对满脑子只有双修的花花公子,我无话可说。

方才不过施了一个小法术,摧心咒便麻痹了我半条手臂,我试着动了动手指……

“嗯——”

完全动不了。

悄悄转头看了一下白夜,他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小动作。

绕着山神庙走了一圈,白夜自言自语道:“五行幻境和深渊幻境之后是鬼打墙吗?真是浪费时间。”他神神道道地念起了我听不懂的咒文。

我背过身去,拔下头上的发簪,对准臂上的灵穴用力扎了下去。

“你要放血吗?”冷不防,白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痛叫一声,发簪失手扎进血管,黏稠的血液顿时流了出来。

“……”

靠!我本来只想刺激一下穴道的!

“千年等待,千年花开,千年花败……这香甜的血液,是彼岸花的味道呢……好久没有尝到血的味道……这一次……是通灵师呢……”

女人诡异的笑声在夜空回荡,她的喘息忽远忽近,总觉得远在天边,又近在脚下。

“滴答——滴答——”

极细极小的水滴声在脑海中荡开,我看见手上的血液滴在地上,渗进土壤里,一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用衣角按住流血不止的伤口,我抬头问始作俑者。

白夜扬起嘴角道:“你不是急着破解第三重幻境吗?这第三重幻境之所以走不出来,是因为我们从来就没有进去过。”

“那——要怎么样才能进去呢?”

“通灵师的血……只有通灵师的血才能打开灵界之门……”

女人缥缈的话音一落,白夜就拉起我的手,毫不留情地狠狠一压——

随着我杀鸡般的惨叫,血雾喷薄而出,宛如一道炫丽的帷幕,帷幕之间,一个素白的身影若隐若现。

第七章凉薄无情

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身形娇小,皮肤白皙,容貌算不上绝顶美艳,一双漆黑的眼睛却明亮如星辰,眉目间有一股清灵之气。

她回头对着身后的少年大叫:“毒是我下的,那又怎么样?我就是不高兴四师姐和你一起下山,你们不带上我,我就把你们都毒倒,谁也不许走!谁也走不了!”

“师父说了,不是不带你去,是你修为还不够。”

“我不管!不让我去我偏要去!”

“你怎么这么任性?”

“是你先丢下我不管的!你们一去就去大半个月,也不给我买好吃的,根本就是嫌弃我,不愿意和我玩在一起了。你们这些人真讨厌!真讨厌!”

少女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她想要甩开追上来的少年,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师父和她的四师姐。

四师姐时年十七岁,正值女儿娇美如花的时候,然而她脸上密密麻麻一片,全是红色的斑点,一眼看过去骇人至极。不用说,这都是拜少女的药粉所赐。她不顾师父的怒喝,冲上去给了少女一巴掌:“浑蛋!叫你毁老娘的容!”

“就毁你的容!就不让你和六师兄在一起!他抛下我,我就不要你们好过!”鲜红的五指印印在脸上,少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狠厉的气势倒把师姐给震慑住了。

四师姐恍惚了一下,扯着少女的衣领大骂:“你这毛都没长全的死小孩!想要跟上来,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降妖除魔的能耐!别下了山就被妖怪一口吃掉,到时候尸体都见不着把密宗的脸面都丢光了!”

“好啊,我们来比比看谁更强!”说着,少女唤出了一把晶莹剔透的长刀,“你要是赢了,我立刻就把解药给你。你要是输了……”

“放屁!老娘会输给你一个黄毛丫头?!”

“那来啊,打一场啊!”

“水龙出洞!”

“烈火焚心!”

“万劫归宗!”

“别以为会几个禁咒就了不起!有种你用初级法术和我打!”

“用就用!我会怕你!清宁,你给我闪开,我今天非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屁孩不可!”

“呸!谁教训谁,比过才知道!”

……

“小梨子,你从前——”

白夜才说了六个字,我就冷冷地打断道:“多嘴一个字,就把你另一只眼睛也打瞎。”

“……”

他说得没错,我们掉进了梦魇里——用我的血浇灌的,属于我的回忆。那个不讨人喜欢的少女,正是区区不才我。

我说过,人不懂事的时候会做一些混账事。那次和四师姐打架确实混账得很,我不学无术,仗着资质高和她打得天翻地覆,师父起先还劝架,后来干脆领着一干弟子在旁边煽风点火,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两败俱伤,四师姐在没有养好脸之前不愿意出门,六师兄也不理我,他一个人走了,我哭得很伤心。

回忆如同闷雷一般,接二连三地劈在我脑门上,而我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六师兄和我出任务,我在六师兄身后捣蛋,他把我从鬼母手里救出来,发誓以后再也不和我一起。

看着我又把一只花猫给养死了,躲在后山偷偷哭,第二天起床发现窗台上多了一只木头雕刻的小猫。

看着四师姐说你太坏了,居然在我床上放蟾蜍卵。

看着我趁着六师兄喝醉了酒,亲了一下他的嘴唇,他醉眼迷蒙地冲着我笑了一下。

看着师门所有的人都拿我和六师兄开玩笑,我终于忍不住问六师兄的意思。他不冷不热地回避过去,郁结于心,我抓了只蝴蝶拔了翅膀往死里虐待。

看着我写给六师兄的情书被四师姐贴到饭堂门口,六师兄撕下来说死心吧,他只把我当师妹。

看着我从桃花谷回家,把白夜的画像撕成碎片,六师兄问谁欺负我了,我抱着脑袋一句话都不说,我知道我们彻底完蛋了……

从得意到失意,从失意到破罐子破摔,如此不光彩的过去,赤裸裸地呈现在我眼前,仿佛要把我全部的伤心都凝结成块,逼我生吞着回味一遍。

梦魇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反复地唤起心底里最深的秘密。

伤疤被揭开后,我无地自容。

“你看够了没有?”驱散一个梦魇对幻术师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可白夜迟迟没有动静。

他乐于让我难堪,我习惯了。

我微微一侧脸,对上了白夜青灰色的眼。我还在想,为什么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眼里我惨淡的倒影,他就揽过我的肩头,埋头在我下巴上用力咬了一口。

原来,我们离得太近。

灼热的气息从脸上一直蔓延至全身,我怒不可遏地低吼:“你想干什么?”发出来的声音颤抖不已,没有一点威慑力。

“可耻吗?”

白夜的声音魅惑入骨,我恨不得找道地缝钻进去,或者挥刀自尽一了百了。

“但是,小梨……”

青灰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波流转时,染上一层晶莹剔透的青,这样的眼睛,人们称之为“异瞳”,天生是用来惑人的。

每次和白夜对视,我都要怀着十二分小心默念冰心诀,否则,不论他说什么,我都不由自主地想点头。

“但是,小梨,梦魇是人人都有的。之所以会愤怒,会羞耻,是因为放不下。你表面上装作不在乎,其实心里比谁都在意。”

完美到用祸水来形容也不过分的脸上写满了讥诮:“有什么可在意的呢?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游戏人间,问道修仙……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你会发现,这世上最无聊的东西莫过于情爱。”

“……”

我从前一直以为六师兄冷漠淡然,最是无情,而白夜妩媚风流,滥情到令人发指。现在我才知道,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天性凉薄。

世上最无聊的东西莫过于情爱——纵使白夜说过一万次谎,我相信,这句话,他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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