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治疗白癜风好吗 http://pf.39.net/bdfyy/bdfjc/141109/4513680.htmlLigang诗人
李钢,诗人,重庆作家协会荣誉副主席。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后期开始发表作品,代表作有组诗《蓝水兵》《东方之月》等。出版有诗歌、散文、漫画等著作多部,作品被译成多国文字。曾获第二届全国优秀新诗(诗集)奖,以及数十项文学奖。此外,并有作品由央视拍摄成电视诗歌散文多部,获连续四届全国电视星光奖。
两度当选“中国当代十大中青年诗人”。
作者:李钢‖朗读:陈小川
翠玉蝈蝈
重庆这城市有一万种声音,到了夏天,再添上蝈蝈叫的声音。
这虫子全是由人从北方乡下捉来叫卖,北方的农民贼精,千里迢迢,把噪音担来卖给城市。重庆这个地方奇怪,产热产雨,也生虫,只是不产蝈蝈。重庆人自己就是蝈蝈。
一想又不是了。人噪出的市声,浑浊到鼎沸,简直要煮熟了整座城才罢。而蝈蝈一噪,眼前真就飞落了原野山林,嗅得着草腥,市声便不再是市声,坍作淤泥。一万种声音里,只有蝈蝈的叫声是绿的。
所以我又欢迎蝈蝈的噪音。也实在感激那些挑着笼子的农民,顶着重庆的太阳,流着北方的汗,给我送来些生态,让我平衡。否则沦陷在沸声浊音里,早晚也煮熟了。
买过一只大肚皮的翠玉蝈蝈,叫得好,回家给儿子听。儿子嗜虫,不吃,只看。他盒子里的宠物真是吓人得很:会磕头的,能装死的,带钩子的,挥刀乱砍的,嘴边长钳子的,会放屁的(放白屁)……瞟上一眼,触目惊心。只是这些怪物多不善叫,能叫的一种,声音又阴阳怪气,像个奸臣。
蝈蝈很讨儿子喜欢,喜欢到极点,竟扯下它一条大腿来,还在弹。我怒吼一声,在儿子头上敲出了栗子,儿子知错,赶忙把大腿还给蝈蝈。我想这虫子完啦,活不了几天啦。
谁知蝈蝈活得挺精神。吃饱了菜叶儿,开始叫;啃几口辣椒皮,叫得更欢。它还吃过一些巧克力什么的,是儿子给的,儿子想让蝈蝈尝尝他爱吃的零嘴儿。这只蝈蝈还吃那条断腿,像猛士吞下自己的眼珠一样,很壮烈。
最闷热的日子它的叫声不断,而且是变着法儿叫:织织织地,喳喳喳地,唧唧唧地,当然也要啯啯啯地叫,叫出了韵味儿。我便诱导儿子从那叫声里听出山意来,听出水意来,听它如醉如痴,叫活了满墙的画,飘出些树荫地气,呵得人痒。整个夏天,只要这位长翅膀的俞伯牙一操琴,不远处立刻就会冒出两个钟子期竖着耳朵在听。这是蝈蝈最富激情的浪漫时期。
有时也忆起童年的事。夏天跟大人去北方乡下玩,常常钻进野地半天不见影儿。回来大人举着巴掌问:干啥去了?我就答:去河边了。再问:到河边干啥?只说:听蝈蝈叫哩。这顿打也就免了。蝈蝈帮我逃过很多次打。又记起庄稼人的一句话:听蝈蝈叫,还不下地了呢!这大约是说蝈蝈叫得太好听了吧?不知道。
入秋之后这虫子叫声少些,也低沉了,却极有灵性。有时觉着屋里缺了动静,心想蝈蝈怎么不叫呢?突然它就叫了起来。又有时夜半梦断,听它仍在唧唧复唧唧地烦人,心里刚骂了一句,那叫声就戛然而止,再不复鸣,秋夜便无限空寂了。试过几回,灵验得很。我一直认为人与虫子之间有某种相通的东西(思想?情绪?感觉?)。
渐渐地天气很凉了,又很冷了,奇怪这断腿老虫仍然不死。它不吃,通体已变化了颜色,紫若檀木,派生出一些玛瑙的红,最紫处乌亮如漆,微微地透明,两眼蕴着宝石的蓝。只剩额前还有一点绿,仍是翠绿。它很偶然地叫过几回,声音极缓,极沉,极深,极玄,极冷静,仿佛大师说法谈禅。听不懂了,却被它的语调感动着。
忽然想起了荷马,这盲诗人一定也是用这样的语调来吟诵诗歌的吧。我不明白为何因了一只蝈蝈,想到这位压根儿没有见过,也不曾认真读过的人,并且流了泪,潸然泪下。男人流泪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农历大雪那天,老虫犹动,默无声息。我产生了找一只葫芦装着它越冬的念头。必须是葫芦,从前北方人就是这么做的,揣在棉袍子里,贴着胸口。但是重庆也不产葫芦,更没有棉袍子。只得作罢。
下午正写着什么,竟听它叫了一声,轻而飘逸,有种前所未闻的特别。搁笔屏息等着第二声来,又久久不至。我走到笼边观察,发现蝈蝈双翅微启,摆出欲飞的样子,凝如雕像。细看它额前的一点绿,没了。
方知听见的那一声不是叫,是灵魂出窍的声音。
陈小川
从小爱音乐。唱歌,拉琴,之后爱好朗诵,主持。先后湖南,四川参加唱歌,二胡比赛。均获奖但名次不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总之热爱生活,更热爱声活。
选稿:泣梅编辑:李看蒙摄影:吴向阳
《几江》诗刊[重庆市江津区作家协会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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