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桂芝教授使用虫类药物治疗肿瘤的五点注

孙桂芝教授是中国医院著名中医及中西医结合肿瘤学家,先后曾承担国家“六五”“七五”“八五”中医肿瘤攻关课题,以及多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中医药管理局科研基金、中央保健局保健基金等研究课题,通过大量科学研究与临床实践,逐步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中医、中西医结合肿瘤诊疗思路及虫类药物应用特色,临床应用50年,救治各种癌症患者约70余万人次,取得了显著的临床疗效,产生了巨大的社会经济效益,获得患者的认可及中、西医界同仁的共同尊重与推崇。孙老在临床使用虫药过程中的特色与经验,值得青年医生尤其是肿瘤科同仁学习、研究与推广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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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补益作用为主的虫药

孙桂芝教授在总结前人经验基础上,结合自身临床实践,认为具有补益作用的“血肉有情之品”多归肝、肾二经,主要用于滋阴潜阳、益肾填精等。其中味咸、性温者,功效侧重壮阳助火,并可起到扶脾暖胃之功效;而味甘、性寒者,则侧重滋阴补液、调和肝肾、生精养血。

由于肿瘤乃是“久虚成积,久积成劳”之病,虚损至极,状似“虚劳”,肝肾阴亏而精血内夺,同时又有邪毒内盛,“邪气盛则实,精气夺则虚”,邪气大实而精气大损,故属“大虚大实”之证,补之不当,反可致身体不能承受。相较于“无情”之草木,血肉有情之品与人体有形之精血有“声气相应”之优点,补泻随应,而药性不似草木之品峻烈。明代医家戴思恭曾言:“(虚劳之病)不当用峻烈之剂,惟当温养滋补,以久取效,天雄附子之类投之太多,适足以发其虚阳,缘内无精血,不足当此猛剂”,是以运用血肉有情、厚味深沉之物,直入肝肾二经,滋阴潜阳、填精生髓,温精化气、益气还神,久而久之,于患者有“形神兼补”之功效,其作用往往是草木类药物所不能及的。

孙桂芝教授常用的补益肝肾之品有龟板、鳖甲、桑螵蛸、雄蚕蛾、鹿角霜等。龟板与鳖甲常相须为用,用于食管癌、胃癌、肝癌、胰腺癌、肺癌、乳腺癌等肿瘤的治疗,多年临床实践证明,其填精生髓、养血和营、调补肝肾、滋阴潜阳的作用十分突出,为其他植物类药所不可替代。桑螵蛸常与桑椹、枸杞子、女贞子等一并配伍使用,则具有益肾温阳、阳中求阴、补髓生血的作用,一般剂量为10克,入煎剂。鹿角霜主要在于温肾涩尿,对老年肾气不固、夜尿频多患者常配伍白果、萆薢、莲须等同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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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攻伐为主的虫药

孙桂芝教授早年对此类药物也曾有所顾忌,但随着临床实践经验的增加,且经过长期临床体验,证实这些攻伐类动物药确有其独特疗效,临床只需注意认证准确、辨证使用、合理配伍、剂量适当,则不仅没有明显的副作用,反而疗效十分突出,概由于动物类攻伐药亦属“血肉有情”之品,与人体气血相应,故而能发挥其独特效用。

攻伐类动物药,如炮山甲、露蜂房、土鳖虫、九香虫、蝼蛄、僵蚕、地龙、鼠妇等,世人皆以之为攻伐之重剂,有些甚至有毒,故临床时多不敢轻用。

露蜂房清热解毒、抗癌散结之功效确实比较好,且有助阳解毒、通络散结之功效,也切合“癌毒属热,易于腐血败肉而溃烂、出血、流水”的病机,故常用之于食管癌、胃癌、大肠癌、乳腺癌、肺癌、卵巢癌等肿瘤的治疗。孙桂芝教授通过多年临床实践,体会到带子蜂房疗效更佳。常用量为5克,入煎剂。

孙桂芝教授临床上取血余炭“生肌长肉”之功效用以治疗胃癌。她认为,仅靠机体自身的修复能力来长肉收口较为缓慢,因此,根据中医学“通利血脉”“养阴生肌”的理论,生肌收口也是处理溃疡的一种基本方法。在临床应用中,取血余炭可促进血管新生,改善创面微循环,消除炎症水肿,加速创面坏死组织脱落,促进肉芽组织生长,加速病损组织修复。

另外,中医认为虫类药物还具有“通络拔毒”之功效。中医有“久病入络”之说,恶性肿瘤盘踞于组织、器官,闭阻经络,使得经络不通,气血津液无法正常敷布、疏散,旋即凝结成瘀血、痰浊,与肿块朋比为患。故须以虫类药走窜搜剔,以达疏通经络、松动癌根、拔毒抗癌之功效,此时再配合以解毒抗癌之品,则效果会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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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虫类药需注意的几个问题

虫类药应用过程中也有几个问题需注意:

①虫类药多含异体蛋白,可引起过敏反应,对过敏体质者用之要谨慎,一旦有过敏倾向应立即停药。

②虫类药多属“小毒”,用之不可过量,时间不宜过长,必要时可交替使用,如全蝎含类似蛇毒神经毒样物质,蜈蚣含类似蜂毒的组织胺样物质和溶血蛋白,过量可引起中毒,甚至出现溶血、贫血、肝肾功能损害等,所以对有出血倾向、有肝肾功能损害的患者,虫类药要慎用。

③肿瘤晚期体质较弱者,用之更宜谨慎,斟酌用量,并需与其他扶正益气、养血滋阴类药配伍使用,减少可能出现副作用的机会。

④处方时常可2~3味配伍,但最多不要超过5味,以保证安全性。

⑤具有破血作用的虫类药尽量避免使用,因为肿瘤患者一则气血亏虚、摄血力弱,二则肿瘤往往有出血倾向,三则血流速度过快,将有助于肿瘤细胞脱落入血,有促进转移的风险。

孙桂芝教授考虑到肿瘤患者病情往往比较复杂,临床需要解决的问题较多,有时又难以短期内得到很好的控制和改善,因此临床用药选方考虑比较周全、照顾面多,以方便患者较长期使用。方中药味相对较多,一般在24~28味,因此在煎服法上讲究2天服一剂,这样实际上把上述虫药的每日剂量又进行了压缩,只有上述剂量的1/2,这样保证了虫药使用的安全性,同时又不影响其实际疗效。

本文选自《孙桂芝虫类药疗癌医案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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