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孝林诗选(22首)
王孝林:云南大关人,年毕业于昭通师专中文系,任过中学语文教师、宣传部干事、党校理论教员,在《云南日报》《春城晚报》《边疆文学》《文学界》等报刊杂志发表文学作品余篇,有作品入选《崛起的昭通作家群》、《昭通作家精品集》等系列丛书,出版散文集《关河记忆》。现任大关县文联主席,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香烟
一位四十老几的作者
在某县直部门工作
投了一篇散文给《大关文学》
于是乎他便天天打来电话
要修改这里那里
在大街上遇着我
大老远就笑眯眯的递过来
难得一见的红河烟
有一天我又遇着他
躲都躲不过去
他从上衣里摸出包烟来塞给我
说他兄弟给他的好烟
我一看是铁盒“玉溪”
回去打开一看
里面装的是12只“软云”
年2月27日
吃低保
从能看到的工资表上
是
现在扣的科目繁多
这个月实领
但不能自由支配
要寄女儿的生活费
要还建行房贷
剩下那一小点点
如果一个月再遇上几场人亲
就和吃低保的差不多了
.4.9
戏说文联
我曾向纪委书记汇报
到文联三年多来
有限的接待我都在参与安排
一般好耍的文朋诗友来了
不接待实在说不过去
只好选择小馆子或豆花饭
喝酒就喝泡酒或包谷酒
好在文化人都不太计较
文联就那么点预算资金
除了印刷费发稿费外
单位还要开支书报费水电费
电话费上网费电子政务费等等
所以文联这样的单位
要培养清正廉洁作风正派的干部
实在是太巴适不过了
.4.10.
鸟人
我一直都喂着两只画眉
只为在家里能听两声天籁
只是有时不免外出
时间稍久就要请人照看
这次过年去远方
我便请姓刘的老者帮忙
十余天转回来后
我买了块钱的东西答谢他
过几天送鸟的人来家中
说咋个沙白眼变成黄眼
我送你的不是这只
人家把鸟都给你换了
你还要郑重其事的感谢人家
不打招呼
有一次收着一张请柬
我左想右想也想不出缘由
后来终于想起我和他
吃过一回饭坐过一回车
但平时没有任何交道
在街上遇着也不会打招呼
但收着请柬这些天
他在街道上遇着我
会主动打招呼
表示我俩是熟悉的
谁知他家喜事一办完
在路上一遇着我
又不打招呼了
真是热脸遇着了冷屁股
拿不出手
前几天一户人家死了老人
我看了一下讣告上的孝名
有一两个认得
也就是走在路上会打招呼
但又缺少深交的那种
去和不去都说得过去
我下决心不去了
但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
仿佛干了坏事一般
慢慢回忆过去的交往
好像人家喊过我“王哥”
下午走在送人情的路上
身上只有元
我下定决心送80
因为前几天请人代送了
遇着了好还人家
谁知走到帐房一看
满篇都是和
我只好掏出整数挂上去
至于朋友代送的
只好看下个月的工资了
胡性能老师
我加入省作协会员
胡老师很关心我这小县城的
比如打电话教我填表
发短信叫我寄快件给屈宁老师
赶上了第四天的评审
我对胡老师心存感激
恰好滇东文学年会在昭通开
吃饭的时候我跑去敬了他一杯酒
晚上又读了他的小说《隐形人》
后来一起冲壳子
我称赞他特面善
有点像大学的知名学者
他不久前写过一篇评论
叫昭通文学现象调查
虽然没提到大关的文学和作家
但是并不怪胡老师
是我们文联的外宣工作没到位
.8.28
又见陈衍强
烟枪这人还是很明星的
走到哪里人气都很旺
开玩笑的时候他会打击你
比如他来大关说我的接待没搞好
又说哪方面存在不少问题
但关键时候他又讲政治顾大局
比如这次在昭通紫光大酒店开会
他会越过几桌跑过来
单独敬我一个人的酒
晚上十一点过了
他还喊我去他的房间喝风花雪月
把我整得晕乎乎的
以为还在昆明的连云宾馆
.8.28
诗人樊忠慰
去年在昭通作家创作中心
我和老先生在楼上楼下
经常几个人在一起摆龙门阵
他看到我天天都在应酬
有时喝得二晕二晕的
这个把诗写到极致的诗人
这个搅动中国诗坛的先锋
劝我少喝点酒
多写点文章
我想了想说
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悬棺有时也会飞翔
.8.29
小说家季风
那是许多年许多年以前
我和广雄衍强在一起的时候
就发现和这些文坛大佬在一起
口若悬河讲起文坛逸事
总是滔滔不绝一泻千里
让我辈文学爱好者插不上嘴
这几次在昆明昭通水富
和亲爱的季主席摆谈
我发现他已具大家气象
和前两位同出一辙
摆起他的小说创作和文联工作
几乎让我羞愧得背过气去
.8.29
宋大明谈裸拍
宋大明说
他们搞了回裸体拍摄
在金沙江峡谷
有一个溶洞很好
洞口狭窄水齐腰深
他们七个好色男人
只好脱得光胴胴的
连短裤儿都没穿
雄赳赳的就进去了
还拍了照片
坐在我旁边的美女
说她也看了照片
但从背后再怎么看
也认不出哪个是哪个
我赶快轻声对她说
要是你认得倒
性质就严重多了
9.12.18
体检
医院体检
量血压的时候
我前面是个老者
量得80--
惹得量血压的小护士
直夸老者身体好
轮到我了我有点心虚
因为头天下午
一帮好朋友喝了半斤酒
此刻都还口干舌燥
我捞起袖子只好由她量
结果也是80--
打B超的时候
医生是大关的熟人
可我老婆对我身体不放心
就一直站在旁边监督
直到医生说器官一切正常
老婆才放下心来
其实我心里清楚
她巴不得找出一点问题
我就好把那害人的酒戒了
天佑老者
据统计局的驾驶员谢师说
他们到挂钩的双河村陈家小河组
看到地震灾害相当严重
公路上满是滚落的巨石
山脚下有一户人家
屋里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
簸箕一样大的石头砸在坝子里
就是没砸着房子
石头甚至砸坏了石头砌的猪圈
但他的猪儿却毫发无损
他们叫他搬到安全地带
他坚决不走
儿女把他拉在车上
他还拼命仰天大叫
老子就是不怕狗日的地震
听潘灵调侃
在夏天敏老师的房间
一炮走红的潘灵
继续唱响主旋律
绘声绘色深入浅出地讲了
刘广雄把著名的某人
骂得痛哭流涕之后
突然把炮口对准衍强
说衍强转身就把别人送的书
送给了别的人
说衍强在北京
有一个老男人开着一辆奔驰车
要接衍强上长城
说衍强的女粉丝最多
有的是五十多岁的老娘们
大家都笑得很开心
衍强却十分沉着冷静
嘴含香烟面带微笑
偶尔反驳但不接招
我想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下午在晚餐上
潘灵又旧话重提
举座哈哈大笑
我轻轻的问衍强
你为什么沉默
为什么不反抗
衍强还是原先那副样子
我老是想不明白
直到晚上走在昆明的大街上
看到他俩搂肩搭背的样子
我终于豁然开朗
事情就这么个事情
好大点男女关系
9.4.17
裤子拉链
那天心情不错
走在上班路上
我去檫皮鞋
这是一个中年妇女
彼此还算熟悉
有时她收我的钱
有时不收
她檫皮鞋的时候
我和她摆龙门阵
她摆她檫皮鞋的老公
打工的故事
摆她老公喂的雀儿
我忽然发现我的裤子
竟然忘了拉上拉链
看得见黄色秋裤
更要命的是
那个出洋相的地方
正正的对着她
那一瞬间
我恨不能找个地缝
马上钻进去
杂志告诉我
上班忘了拉拉链
你就是中年人了
解手后忘了拉拉链
恭喜你并严重祝贺
你已经是老年人了
9.5.27
花脸
今早起来洗脸的时候
突然发现我秀美的鼻梁上
平添了一道血色划痕
照镜子左看右看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抓痕是哪里来的
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是
是和老婆吵架抓的不是
那肯定是梦中自己抓的
前次花脸的风波刚平息
怎会平地又起波澜
我赶快用云南白药喷了喷
遮遮掩掩的去上班
在办公室问一个女同志
她回答得十分黑色
肯定是你梦中喊贺燕的名字
我被问责了
今年文联事多
老王差点被问了两次
一次是上半年
党风廉政二季度考核
上报总结材料时间滞后
被纪委评为倒数十名
全县发文通报批评
弄得我灰头土脸的
还被上级的上级批评一番
一次是今天
早上开信访工作紧急会
我事前一点都不知道
照常按时上班
一会儿地震局的孙局长
跑进来告诉我说
你们文联没去开会
被大会点名通报了
估计还要问责
我说我不晓得
没有人通知我
孙局长说电子政务网上有
我说办公室就小程一人
最近几天被县委抽去唱歌
天天排练没来上班
正说着分管文联的赵常委
打电话问我是咋回事
我又解释了一通
他语气严厉地说
你去找县委办解释
我就赶快跑去县委办
事后我仔细一想
如果我像陈衍强主席那样
认真开展科学发展观
刊物上有文字网站上有图像
还下乡与农民朋友握手
穿着苗族服装与苗姑娘照相
还会问啥子责哦
9.9.25
有人喊我老人家了
“三下乡”到了玉碗
我负责发放写好的春联
挤上来一个青年
冲我喊一声“老人家”
他说你发一幅给我嘛
那一瞬间我晕头转向
想吼球他两声
但转念一想我是党员
大小也是一个领导干部
是来送温暖的
吼人家肯定不对
我马上笑眯眯地递给他
回家来我赶忙照镜子
看我可爱的白发和眼袋
然后问我媳妇
我真的那么显老么
开会
通知九点钟开会
一般还是能够按时到齐
主持人说一声同志们
大家便开始安静了
介绍了开会的内容
便请检查组长提要求
请单位的一把手发言
多开一会儿下面便会出状况
有悄悄摆龙门阵的
有发手机短信的
有不管不顾大声对着手机讲话的
有忙着起身上厕所的
有惦记着昨晚血战输赢
小儿科杠复咔五万成极品的
有极度疲困却不敢闭眼的
有盘算今早买啥菜或者
媳妇安排接娃娃的
直到台上领导又大声说同志们
大家便立马高兴振奋起来
知道就要散会了
廉政牌香烟
每次开大会的时候
我都有几分紧张
因为会开久了
烟瘾会突然爆发
免不了抽烟
我又不能一个人吃独食
旁边的会友也要发一下
多开几次会我发现
抽中华或印象的
多是那些大单位的领导
单位稍差一点的抽的是软云
像我这样的和代替单位领导
来开会的抽的一般都是
紫云和小熊猫
甚至红梅和红河
我接过人家的好烟抽了
抽来抽去不好意思
只好掏出皱巴巴的小熊猫
笑着说来来来抽支廉政烟
一般人都会心领神会
笑一笑接过去点燃
气氛一下就和谐多了
.9.16
会见蒋主席
夜里呆在家里看《中国地》
我被赵老嘎整高兴了
蒋主席打来电话
说他在云水轩唱歌
当晚陪他们喝啤酒吃宵夜
很晚才艰难的回家
第二天中午在大酒店请吃饭
罗主席去了
办公室的人也去了
我有事没有出席
下午我问酒桌上的情况
办公室的两个年轻人
说先上庙坝白酒
他们尝了一下说假得很不喝
就改上啤酒
服务员抬了一件来
说这是最便宜的
弄得大家都很尴尬
后来还是蒋主席从自己的车上
拿来鲁甸的荞酒
听完我一下就鬼火绿
说你们不懂接待
既然请得起这样高档的酒店
还在乎那点白酒钱
这顿饭真是白请了
.8.17.
女弟子贺燕
我的女弟子贺燕
打电话给我的时候
已是中午十一点过了
就算是文联要请她的客
已不好临时拉文友
只好请她去家里凑合
我这个师傅在电饭煲里煮好新米
又开始淘菜洗菜切菜
谁知她电话不断打来
说她到了小区
左转右转就是找不着我家
我在电话里解释半天
才看见她站在阳台下面
贺燕是不喝酒的
我不用炸花生米土豆片
不用炸蜂蛹九香虫
我拌了个折耳根炒了个脊肉
炒芥蓝菜豆腐煮白菜
舀上米饭就开吃了
我发现贺燕吃饭真慢
我吃了两碗放下筷子
她一碗还剩大半碗
饭后我们聊起了文学
聊起了她新出版的诗集
我说好诗定然不会愁销路
我还请她详谈五千元在永善
被盗的详细经过
我说你太沉迷于诗的世界了
对人世的险恶了解太少
昭通最成功的作家
都做到了写作和商业运作
我们充其量就是一个文学爱好者
比如我自己一年的稿费收入
还不够我半年的烟钱
况且抽的是拿不出手的小熊猫
所以我们生活在现实里
靠工资收入
文学毕竟不能当饭吃
听到我说出这句话
贺燕大吃一惊
睁着大眼睛
像宋丹丹反问郭达一般
她说师傅,为什么呢
我暗想,眼前这位大关才女
生活在异乡的高中英语教师
已不大看得清篮月亮红月亮
.12.14
王孝林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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